如沐烈焰如浴寒冰(晏一恒邢霓冰)
如沐烈焰如浴寒冰(晏一恒邢霓冰)

如沐烈焰如浴寒冰(晏一恒邢霓冰)

分类: 现代言情

时间: 2019-02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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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介绍

《如沐烈焰如浴寒冰》是一本言情类型的小说,作者米夏若,主角是晏一恒邢霓冰,主要讲述了:邢霓冰第一次见到晏一恒的时候,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破获了犯罪案件,而且还顺便救了邢霓冰,所以邢霓冰从那一刻开始对晏一恒就有着不一样的感觉。之后邢霓冰要准备司法考试,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事情,身边的学长,还有同学的鼓励让邢霓冰非常感激。而她与晏一恒的第二次遇见,是在四年后,四年后的邢霓冰已经有资历成为了一名律师助理,她原本以为律师这个行业不会有什么险恶的勾当,可是其中的尔虞我诈让邢霓冰觉得前途堪忧。如沐烈焰如浴寒冰(晏一恒邢霓冰)免费章节完整在线阅读带给喜欢的读者。

如沐烈焰如浴寒冰by米夏若章节阅读

现场一片静谧,澄澈的灯光倾洒于舞台上。

邢霓冰本以为自己应该紧张不安,甚至恐惧发抖都不为过。但奇怪的是,走进室内后,她竟觉得心中拂过的是满满的温和与激动,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精神失常了。

邢霓冰没有意料到,命运再一次眷顾了她。当她找到自己座位时,那份惊喜几乎要让她尖叫出声:晏一恒与她之间竟只隔着一个空荡荡的座位,估计正是被她搅乱的情侣座。

她故作神色镇定地朝前走了一步,假装自己的座位号正是晏一恒身边那一个。徐徐地落了座。坐下后,邢霓冰故作寻人般地向四周张望,眼神却多次落在晏一恒的女伴身上。他的女伴并非上回她在餐厅中见过的那位,这女人长着一张小巧玲珑的脸,看上去二十出头。

晏一恒今日穿着白色衬衫与黑色西裤,此时此刻他的双手随性地放置于口袋中,隔着不远的距离,邢霓冰能够嗅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那一阵清香。

剧场开始十分钟后,邢霓冰发现晏一恒的女伴打了个呵欠并揉了揉眼睛,姿态慵懒地向后一靠,依在椅背上,显然已经走神。

而此时此刻的晏一恒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台上的演员,只是无论剧情呈现喜怒哀乐,他的脸上都刻着冰凉。邢霓冰放肆大胆地凝望着他,那侧脸的轮廓依旧那样俊朗,少年依旧是那少年,整个剧场似乎只有他一人,落在她眼底。

两人的距离不差于他与女伴的距离。思绪似乎已经飘回了当年,她忽然想,如果当初她勇敢些,迈出了第一步,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会否有变化?

她看了眼时间,知道自己必须把握每一分每一秒。不再犹豫了,她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。

晏一恒看向她,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“怎么了?”

面对他熟悉的眼眸,邢霓冰的大脑竟一时打了结,原先想说的话恍恍惚惚被抛在了脑后。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,像是“噗通”,像是“砰砰”,脑中各种奇思怪想混在了一起。

不知表演了什么情节,现场发出一阵笑声。但这份快乐并没有感染晏一恒边上的女伴,反倒让她下意识朝着邢霓冰的方向看了过来。

那女孩脸上挂着不乐意,伸出手一把挽住晏一恒的胳膊,朝邢霓冰***道:“恒恒,这是谁?”

“我朋友。”他淡定地回答。

她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,“前女友吗?”

邢霓冰看着晏一恒冷冷别过头,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:“看戏。”

女人只好松开手,乖乖地转过头,保持着一脸无济于事的嗔怒。

邢霓冰知道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一场闹剧而停止流逝,她咬紧牙关,如同抓住最后绳索般鼓起勇气对晏一恒说:“跟我出来。”

她本以为他会问清楚再做出决定……但他没有。

晏一恒站起身时,边上的女人也准备起身,却被他制止了,“坐着。”

邢霓冰看着晏一恒径直绕过自己朝外走去,止步在小剧场的出口处。他突然回头,在满场坐席中将目光投向自己,邢霓冰觉得一切宛如初见般,一团火焰,猝然滋生,只是这回两人的距离并无渐行渐远。

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观众席,走出小门,止步于过道。晏一恒靠在特色砖瓦墙边,望向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邢霓冰。

相比于他的淡定,邢霓冰显得有些焦灼,“你现在不能出去,外面有人要攻击你……”

“谁?”他没有半点恐惧,只是饶有兴趣地望着跟前熟悉的脸。

“匡正无限的人。”邢霓冰为他这淡然的心态惊叹不已,“你不怕?”

晏一恒深邃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温暖,脱口而出的回复是:“我记得,我曾经问过你这样的问题。”

邢霓冰觉得自己心中恍若有一架毫无方向的汪洋小船,在漂泊不定的方向中,忽然锁定一座夺目的灯塔。

他竟然记得往事,他竟然记得对白,他竟然记得她。

被人惦记的感觉,被他惦记的感觉,真叫人忍不住疯狂,好在邢霓冰理智尚存,知道现下不是以往事调情的时刻。

邢霓冰更加大胆地望向他的眼眸,“你知道这里其他出口吗?我担心他们就埋伏在外面,要不,我出去看看。”

她正要转身,却被他一把勾住手臂。还没反应过来,她便被他引领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“你女朋友怎么办?”邢霓冰顿然想起方才那个女人。

“她不是。”晏一恒不假思索。

邢霓冰从来不知道,拉不拉话剧院内竟有这么一条小道。杂草丛生,小石密布,道路尽头是一棵茂盛的老树,树下有一张灰色的小石桌,小石桌后面是一扇陈旧废弃的大门。

今夜的小石桌围坐着几个男人。

邢霓冰跟着晏一恒的脚步朝前走。通常这种情况下,她应该放慢脚步以判断眼前的人是否为善意,可今天她却因为跟随的人是晏一恒而没有半点疑虑。今夜让她出乎意料的事很多,例如此刻走在前面的晏一恒忽然停住脚步,转过身来向她伸出手臂,揽住她的肩膀,搂着她大大方方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。

石桌边上,一位手臂上有文身的男人满脸堆满笑容,“晏老板,这位是你新女朋友?”

邢霓冰觉得气氛诡异得很,可却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能够让她转身就走。

晏一恒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,只将一只手伸入口袋掏出钥匙,抛到男人的跟前:“去帮我把车开过来,我从这门走。”

另一个看似老奸巨猾的男人顿然大笑:“我说怎么这女人不太面熟,原来和你带进门的不是同一个。”

文身男人会了意:“晏老板真是拘谨,有必要从后门走吗?要是我啊,就直接把前面的女人赶走,在自己当主人的场合何必这样,哈哈哈哈。”

他一边笑着,一边拾起桌面的钥匙,转身朝外边小跑,去为晏老板开车。

邢霓冰脑中的线索逐渐连成一条线,晏老板,自己当主人的场合……这已充分说明了晏一恒与拉不拉娱乐的关系。所以拉不拉娱乐的法律顾问角逐,他根本不战而胜!

她无法找出合适的言语表达此刻心中的感觉,这是一份被她挖掘开的真相,可本不应该由她挖掘,这份误打误撞的知悉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,她一时之间无法预料。

十分钟后,晏一恒的车开到了后门的大树下,那扇灰尘堆积的大门也为两人“热情”地敞开。

晏一恒没有开车离开。两人坐在整洁的车内。冷风从微微开启的窗户缝隙溜入,轻轻吹拂着车内的人,将邢霓冰涉世未深的心松懈了不少。

他的声音先行打破了车内的静寂,“你怎么知道匡正无限的行动?”

邢霓冰无法理解自己究竟为什么支支吾吾,“我……我是……匡正无限的……的人。”

他还未做出反应,兜里的手机却喧宾夺主。他拿出手机放到耳边,用置身事外的语气说:“自己回去。”

他挂掉电话后,转头对她说道,“你坏了匡正无限的好事,不怕被开除?”他语气之平静与自然,就像刚才两人的对话没有被打断过一般。

她低下头,想起这单单一日工作中遇到的种种,特殊待遇也罢,学长面目也罢,今夜荒唐的凶险也罢,那里都不是她愿意停留的地方。

他似乎看出她的疑虑,若不是对匡正手段失望,又怎会这样惶惶而来,“你救我是为了进独角正义律师事务所吗?”

她想进独角正义,毋庸置疑。

但事实上,“我没有想那么多……”

她总不能告诉他,之所以出手相救,是为报四年前救命之恩,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对他始终念念不忘吧?

“现在想吗?”他望着她紧张又揉着坚定的模样,和四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邢霓冰瞪大双眸,宛如抓准流星般不可思议,可想起自身情况,有些羞愧道:“我没过司考。”眼前的机会太过千载难逢,又促使着她补充道:“我会努力……今年,今年我一定……”

离开匡正无限,那是必然的选择,即使没有独角正义这条路,她一定会头也不回地放弃前者。

她握紧拳头,却还是没有什么底气:“我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
她感觉到晏一恒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圈后,凑近到她的眼前,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细嫩的脸颊。他低声说道:“独角正义不缺人。”

邢霓冰觉得心中宛如一阵冰崩,远方的船只传来噩耗,一身冷冽贯穿肌体。

紧接着,晏一恒又不急不缓道:“但是……”

她抬起头,疑惑的双眼正对上他笃定的深眸。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。他镇静地继续说道:“你聪明且分得清是非,我希望你加入独角正义。”

邢霓冰觉得心中宛如一阵冰崩,远方的船只传来噩耗,一身冷冽贯穿身体。

紧接着,晏一恒又不急不缓道:“但是……”

她抬起头,疑惑的双眼遇上他笃定的深眸。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。他镇静地说出了那句令她惊喜万分的话:“你聪明且分得清是非,我希望你加入独角正义。”

听他这样说,邢霓冰只觉远方船只传来的噩耗转眼换成了喜讯,一颗心摇晃到了避风港,一阵甘泉灌入喉中,她清甜地回了声:“嗯。”

晏一恒望着她:“邢霓冰小姐,好好准备考试,独角正义等着你加入。至于这段时间,在不打扰你复习的前提下,我会有一些安排。”

他知道自己的名字。邢霓冰心想,或许是麦翌宸传递给他的信息。

晏一恒没有想到事情会加速发展,他猜测他们总会再遇,但并不是现在。可偏偏命运给了他这样的幸运,他又怎舍得就此放手?当下,他暂时无法将她光明正大地聘请入独角正义律师事务所。而他所说的安排,与工作无关,与利益无关,只单纯地与她有关。而邢霓冰却自动将安排定义成了工作。

“遵命!随时等候工作安排。”邢霓冰喜不自禁,对于合同、薪资等问题丝毫没有深入研究,她满脑子构想着的都是努力通过考试后在独角正义的美好未来。

他也不纠正她的错误理解,既然她认为是工作,那便当做是工作的一部分吧。

“系安全带。”老板说道。

“立刻。”邢员工答。

夜色似乎成了开在她眼前的花。

邢霓冰回到***的小窝时,舍友们都已经入眠了。

室内一片漆黑,空气中泛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气,此刻眼前的一切让她有种在梦境中漂浮的错觉。她没有开灯,如果这是场梦,她宁愿沉睡得久一些。

其实邢霓冰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,这份不安源于担心江毅迦留有后招。第一次是殴打,第二呢?一片压抑的黑暗中,她脑中忽然燃起一个念头--疯狂的利益追逐最后是否会产生生死纠纷?若真是如此……邢霓冰坚定了要保护晏一恒的信念。她在心中默念着:暂时不能离开匡正无限。

这个风和日丽的早晨,三人***屋内的金雅萱准备了满桌的早餐。

邢霓冰拿起圆盘里精致的食物,是两层全麦吐司,中间夹着两片番茄、一个荷包蛋以及若干青菜叶。她咬了一口,半熟蛋黄从中间溢出金黄的美味。

谭清芬睡迟了,慌慌张张地穿着鞋子,一边对金雅萱说道,“我来不及了,我到了公司再买早餐吃吧,今天要开会,如果迟到就完蛋了。”

金雅萱拿出便当盒,“等等,等等,我帮你打包,你带到公司去吃吧。”

谭清芬穿上鞋子后,望向沙发上自己的包包,赶忙小跑过去,将它拿到手中,刚走到门口时,忽然想起手机没带,再次跑进房间中从枕头下找出手机,确认准备齐全出发时,金雅萱已为她打包好早餐,递到她面前。

她却不悦地接过便当盒,抱怨道,“要不是为了等这个早餐我早就出发了,现在肯定要迟到了……”

望着谭清芬愤愤离去的背影,金雅萱叹了口气,转头望向邢霓冰,“霓冰,我错了吗?”

明晃晃的阳光,绿腾腾的树林,天地万物一片曼妙。

邢霓冰到达公司的时候,江毅迦与麦翌宸都已经就位。原先欣然飞扬的心情被室内严肃的气氛顷刻压制,她默不作声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,拿出司考复习资料继续学习。

从笔筒里拿出一根红色签字笔做标记时,邢霓冰才发现桌面上摆放着一束鲜花与一张卡片。卡片上写着:霓冰,加油!江毅迦。

将这束花与江毅迦的性格相联系,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假装喜欢。

早晨十点左右,江毅迦被江肖坤叫去办公室进行紧急会议。

江毅迦离开后,麦翌宸拿起桌面的烟与打火机走出办公室。麦翌宸有抽烟的习惯,这点让江毅迦十分不满意,但麦翌宸显然没有为此做出让步的打算。他能为这份工作忍气吞声,但无法为此彻底改变自己的一切。

当室内仅剩下自己一人时,邢霓冰觉得坐了许久,加上昨夜失眠,此刻浑身上下都疲惫而酸疼,她心想也许站起来走走能够缓解,于是她拿起笔记本,在室内踱步阅读。

偌大的室内,仅她一人,咳个嗽也有回声,她想,读出声的效果或许比单纯阅读来得强,于是她念出声来:

“法人应当具备下列条件:(一)依法成立;(二)有必要的财产或者经费;(三)有自己的名称、组织机构和场所;(四)能够独立承担民事责任。

“有下列情形之一的,委托代理终止:(一)代理期间届满或者代理事务完成;(二)被代理人取消委托或者代理人辞去委托;(三)代理人死亡;(四)代理人丧失民事行为能力;(五)作为被代理人或者代理人的法人终止。

“有下列情形之一的,委托代理终止:(一)代理期间届满或者代理事务完成……”她忘了,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。

邢霓冰沉浸在知识点中,全然没有注意到,麦翌宸已经悄然返回。

麦翌宸走到邢霓冰的斜后方,见她闭着眼睛,正在尝试记忆,他脱口而出:“(二)被代理人取消委托或者代理人辞去委托;(三)代理人死亡;(四)代理人丧失民事行为能力;(五)作为被代理人或者代理人的法人终止。”

邢霓冰瞠目结舌地望向他:“你竟还记得……”话刚说完,她便满脸通红于自己的忘我,以至于没注意到来人,不知道自己方才自怒的窘态,对方有没有看到。

麦翌宸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,回答她的语气中埋着深深的谦虚:“只是这条我记得特别清楚而已,不意味着每条我都记得。其实你不必要求自己逐字逐句背诵全文,考试内容这么多,就算你今天烂熟于心,几个月后,也未必能够在遇上题目时马上想起来。”

邢霓冰再认可不过,“就是这样的……大神,你是怎么通过司考的?”

麦翌宸见她虔诚的模样,不由一阵好笑,他扶了扶金丝边眼睛,从容答道:“我不是什么大神,比我高超的学习方式很多,我自己的学习方向是讲究记忆方法,挑重点背,遇上长篇法条时记忆关键字,遇上相关题目时脑中还原,司法考试四分之三卷为选择题,更多不要求精准记忆,有个印象即可。”

邢霓冰若有所思:“但我总停留在印象这一关卡中卡壳。”

麦翌宸坐回原位,双手抱到胸前,认认真真地教她:“举个例子,就拿你刚才背诵的法条来说,委托代理终止的情形,五条中,你只需记住关键字:满,辞,死,丧,终,在遇上选择时,查找相关关键选项,如果没有你记忆中这五个字,基本可以排除,当然我说的只是基本,不排除其他情形,所以你也不能以这种方式代替全部,必要的熟识内容还是要做的。”

邢霓冰默念着他的方式,喜上眉梢:“我觉得你这记忆方法真心不赖。”

麦翌宸望着她自然流露的喜悦,不禁走神。他本以为这个女孩只是因为深受江毅迦的宠爱,才会潜规则入职,定是个胸无大志的女人。他从未指望过她能做出什么贡献。甚至做好随时迎接她成为新老板娘的准备。可在认识她的短短时间里,他发现她虽然确实没有被安排工作,也全然没有“一心攀附有钱人的无能拜金女”形象,反倒一心准备考试,力求达到目标。

也正是因为如此,麦翌宸对她多了一丝探知的想法。

至于初见时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份似曾相识,他一时无法想起来,这些年他见过的人太多太多,再如何可以拧着脑子也无济于事,只能等着或许有一天那段回忆会突然蹦入再度脑中。

江毅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,麦翌宸将外卖放在他的书桌上供他及时享用。虽然如此,他依旧不肯放过挑三拣四的机会:“喂,你怎么会买这家的饭?这家的米真难吃,你怎么会点这种菜呢?绿油油的恶心死了,肉只有这几块,是不是你偷吃了?你这个人真的很不会做事,以后要走的路还长,要是这样迟早是要被人家辞退的。”

麦翌宸一一解释,并揽下责任:“抱歉,下回我一定注意。”

午后,大地遍铺着灿烂的阳光。江毅迦趁着麦翌宸走到外边抽烟,又在邢霓冰耳边抱怨:“霓冰啊,你看看这个麦翌宸,真是一点也不懂事,还不如你呢,连买个饭都无能,我还指望他能为我做什么?你要加油,好好考试,等通过考试以后我就可以让我爸光明正大地把他开除了,到那个时候啊,这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了。”

邢霓冰没有回应他,但她心中依旧对昨夜的事有些不安:“学长,昨晚的事……”

江毅迦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哎……也不知道什么情报出了问题,晏一恒昨晚居然没在那里……那些打手还狡辩,说什么亲眼看着他***,人却蒸发了,他肯定会法术……神经病,以后还真要找些有文化的人。霓冰,我知道你是担心我,也担心我们被他们打败,但是你放心,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跟他斗争,赢的人也一定是我。”

邢霓冰对江毅迦的自负反感至极。她只能尴尬一笑,转而低头继续复习。

江毅迦本想再说些什么,但见麦翌宸回来了,便没再说话。

邢霓冰见麦翌宸开始收拾桌面时,才意识到已经到达下班时间。她转过头瞥了江毅迦的桌面一眼,松了口气,好在他邻近下班时被通知参会,其实昨日的她已经暗暗发过誓,再也不搭乘江毅迦的车,本来还纠结着今天该拒绝他,此时的天时地利人和让她窃喜。

邢霓冰将桌面的物品匆匆全部扫入包包中,这是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简讯,她定睛看着屏幕上的文字:晚上七点,牙路46号门口见。晏一恒

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,却将邢霓冰疲惫的心瞬间浇灌得精神无比。

邢霓冰觉得心情愉悦时,脚下似有一阵旋风,她匆匆地站起身,生怕再拖延时间,江毅迦会回来。

邢霓冰走到门外时,天还未黑。

麦翌宸悄然无息地跟到她后方,犹豫了许久,忽然冒出一句:“你去地铁站吗?”

他声音颇有个人特色,不至于惊吓到她,邢霓冰听着声音回过头,颔首道:“嗯……你也是?”

她不知错觉与否,竟从他眼中看出片刻迟疑。之后,他淡淡回答道:“嗯。”

随后的画面便是两人并排而行。

恰逢晚高峰,地铁站购票机前人头攒动,两人排到了不同的队伍。邢霓冰这排先轮到了。她拿着票根挤出人潮时,麦翌宸那边才刚好轮到。可此时的他,动作生疏缓慢。

显然,他毫无经验。

后边的乘客虽见他斯文俊逸,可在这归心似箭的时刻也不禁急赤白脸,时不时跺跺脚,以表不满。

邢霓冰走到他边上,吐舌一笑:“我帮你吧。”

麦翌宸如释重负:“谢谢。”

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后排的不满,只是这的确是他第一次搭乘地铁,再加上他一向小心翼翼,非得将屏幕上的内容每一个字都阅读过,才能放心做出选择,因此,动作实在无法快起来。

邢霓冰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“你住哪,哪个站点?”

她的动作十分娴熟,几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票根便已递到了他的手上。旋即,邢霓冰转过身对着后方的乘客满怀歉意道:“实在抱歉。”

众人见她这样诚恳,倒也不想多惹麻烦。

麦翌宸将她这主动承担责任的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心底,他这一生太过顺遂,从没想过有一日会为难于什么事,而当他真正遇上时,内心的紧张与无助是真实的,但他不肯将它们表露出来,这是他引以为傲的自尊,而今天发生的一切恍若粉碎了他曾经的想法,让他重新审视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部分。

在邢霓冰的带领下,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站台,等待地铁经过。

候车的人很多,有疲惫的上班族,有稚嫩的孩童,有热恋的男女,麦翌宸对这陌生的一幕并没有太多的感触,唯一牵着他心的是身边这位女孩。

此时此刻,她挺直着背部站立于他身边,一手捧着小笔记本反复温习着,时而闭上眼默念,时而睁开眼重复,记不住时脸上挂满无奈,顺畅熟记时脸上又勾起一抹浅笑。

一颦一笑,都在拐弯抹角后绕入他的心中。

也就在那一刹那,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初见邢霓冰的场合。那时的他并不是主角,而她,却在另一个男人眼中呈现独一无二的绚烂。

邢霓冰的脑中并不平静,除了记忆之外,晏一恒那条简讯不时蹦入她的脑中:“晚上七点,牙路46号门口见。晏一恒。”

夜城市霓虹的路标下,晏一恒一身休闲打扮,双手随意地放入口袋,懒洋洋地靠着街边的邮筒静待佳人。

这条路就在大学城边上,因此人群中大多是学生。

“老板,对不起,我迟到了。”气喘吁吁的邢霓冰匆忙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,时间是19:10。她不愿意迟到的,可到达这个地方需要转车三次。

晏一恒的脸上没有呈现出不满,只在凝视了她今天素色的长裙装扮片刻后,语气冷淡地说:“算你迟到一次,以后扣工资。”

不认真地说完这句话后,他转过身朝前走去。他没将这次约会定义为工作,可见邢霓冰这样紧张地叫他“老板”,他忍不住想逗她。

邢霓冰急急跟上,不禁抱怨道:“真是斤斤计较的商人……”

邢霓冰跟着晏一恒绕过喧哗的街,走进寂静的巷。他静静走在前面,也不理会她究竟跟没跟上,只是他的脚步并不快,似乎试图给予她充分***的机会。

邢霓冰本以为能让晏一恒停滞步伐的建筑,应当是在软红十丈的城市里别具一格的场所,不曾想,竟是深巷内一间老牌小吃店。

走到门前,晏一恒停住脚步,转过身。邢霓冰没有发现这一点,继续朝前走,差点撞上他的怀抱。但是,晏一恒伸出双手制止了两人“拥抱”。邢霓冰不得不“被迫刹车”。

而当下两人的***略显尴尬,精确地说,是邢霓冰几乎被晏一恒“推开”在半米之外的空气中,恍若一个求爱女子,在猛然向前冲时被生分拒绝。

路边几个经过的学生偶然瞥见这一幕,纷纷交头接耳,嬉笑成一片。站在门外洗碗的老板不知有没有发现,只低着头继续忙碌手中的事。

她不禁一阵羞愧,朝后一退,声音带着些许的赌气:“对不起。”

晏一恒环顾了四下一圈,“生气了?”

邢霓冰别过头,小声嘀咕着:“不敢,你是老板,哪敢生气。”

话刚落音,她对自己的小心眼已燃起悔悟。本来只是挂在颜面上片刻的事,周边的陌生人不多,看一眼,笑两声,此事便过去了,她何苦这样与老板较真。

她扭回头,怯怯地望向晏一恒,想先行认错。正要开口,却见晏一恒修长的身体径直朝自己走来,他腿长,只跨了一步便到达她的跟前。他伸出手,一把将她揽入怀中,以铿锵有力的声响,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:“老婆,我错了,我只想抱抱你……”

这宠溺的言辞,从他冷冰冰的脸上说出来时,邢霓冰的脸顿时滚烫如焰。这一转圜,似乎将方才的场面倒置为他是求欢不成的丈夫,而她才是将他拒绝于千里之外的妻子,颜面上是扳回来了,可在老板坚实的臂膀中,她怎觉得那样不安呢……

晏一恒的戏还未完成。他本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,可看着怀里的女孩有些赌气的模样,令他忍不住想逗逗她。这么多年来无法丈量的距离就在此刻彻底瓦解,他哪能就此放过?他看着怀中一脸懵懂的姑娘,委屈地说:“原谅我,好吗?”

邢霓冰哪有退路,她以为晏一恒这场戏码的用意是,虽然她的形象圆满了,但是他的颜面还挂于斑驳城墙,她必须给他一些台阶下。

她干咳两声,恍若思忖了片刻:“嗯,好。”

晏一恒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。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小店。

这家店邢霓冰见过。大学时,她与三个舍友曾绕进这条小巷,路过这家店,或许是无意间,或许是为了躲避某些关系尴尬的同学,或许是她们中间有人建议冒冒险。大学时任何念头都无须深入解释而顺理成章,青春时的一切行为都能够为现在所理解。可这些年华的距离,却让今天的她做起事来瞻前顾后、小心翼翼,这究竟是否为好的改变?她至今无法自解。

从前只是路过,没有踏入其中,今天是第一回。店内的布局并不规整,左右排放的桌椅没有协调的规律可循,却有自成一格的韵味,室内的墙壁斑驳,零零散散地挂着各张合照,邢霓冰扬起一阵好奇,凑前一看,有着国内外不同肤色的面孔,她忽然发现了人物中有晏一恒的那张,她仔细一瞅,那时的他眉宇间已经透出成熟稳重,只是在镜头前整个人的表情都略显慌张,双手不自然地贴于两侧。

邢霓冰近距离站在他的照片前,想起曾经的路过,如果当时一念之间提议进店试试,或许两人之间便不会在那几年间毫无交集,好在命运仁慈,她终究走进了这里,更庆幸的是陪伴的人是他,想到这里,她的唇角不禁弯起一抹浅笑。

可晏一恒并不知道邢霓冰在想什么,只知道她看着自己的照片,便露出明媚的笑容,这笑容如锋芒般刺于他的心尖,他忍不住解释道:“我不会照相……”

邢霓冰只觉可爱得很,“其实我觉得……挺萌的。”

挺萌的。晏一恒一惊,从来没有一个人用“萌”这个字眼形容他。

晏一恒微怔后又恢复镇定,“吃饭。”

邢霓冰这才意识到自己饿了。

老板取来菜单递给坐下后的两人,左右望了一眼后道:“同学,毕业几年都娶老婆了!”

邢霓冰接过菜单,菜单的材质类似旧式宣纸,但又更加粗糙些。此刻她却无心探索这纸片是否有青檀的气息,她被老板突如其来的感叹打火了脸颊。

晏一恒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
他没有解释!

邢霓冰觉得喉咙痒痒的。

为了掩饰忸怩,邢霓冰故意扯开话题:“老板,有什么推荐的菜吗?”

老板将菜单递到她面前:“我店里的每盘菜都是精心制作的,所以每一盘都推荐。”

邢霓冰抬起头来望了晏一恒一眼,没想到他正望向自己。

两人异口同声道,“要点什么?”

老板惊叹道,“你们结婚多少年啦?我和我老婆到今天都没你们这么默契呢。”

晏一恒面含笑意地望向邢霓冰,“老婆,你还记得我们结婚多少年了吗?”

在这淡淡灯光笼罩的小吃店中,邢霓冰的思维似乎打了结。她与晏一恒虽只有一个拥抱,可为什么剧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?

她只能随口胡说道,“一年……一年多吧。”

随后晏一恒点了几个过去他常选择的菜,邢霓冰也念了几个看上去顺眼的菜名。老板离开前,不忘赞叹道:“以我过来人的经验,你们一定能够走完一辈子的。”

场面恢复了静谧。

几抹浅光洒在晏一恒英俊的脸庞。邢霓冰读不透他深邃的眼,读不透他紧抿的嘴,读不透他遥远的心,一辈子?她不敢妄想,只要能这样静静地望着他已经足够了。这夜,在大学城边上,她终于实现了能和晏一恒学长单独吃饭的愿望,或许这也称不上愿望,曾经只是遥遥挂在天际的幻想。

饭菜上桌后,邢霓冰与晏一恒默契地开了筷,晏一恒本来有些担心她不喜欢,可见她吃得津津有味,心中便松了一口气。

虽然暂时不能以希望的形式与身份带着她走向各色灯光、各类人群聚拢的场合,但这或许不算太坏的事。在华灯璀璨的大城市中,能在这鸦默雀静的小巷里邂逅一场与青春息息相关的餐饮,确实怡情。

晚餐过后,两人离开了小店。

月光下,邢霓冰与晏一恒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,晏一恒食而有度,她却因羞赧而全程低头,不断往自己口中进食以至于有些过度,好在晏一恒似乎也在漫步消化,让她不至于因脚步太过匆忙而难受。

这条巷子不短,周围有住宅,飘出浓浓的饭香;有小孩的读书声,声音柔软而好听;有些墙面上被刻着小小的字,她没有凑近看,这世上的人事物太多,有时只是擦身而过,已是幸运。

走出小巷口,邢霓冰觉得两人分明绕了一大圈,可到达的地方竟距离刚才碰面的路口不到百米远。

此处的霓虹更加绚烂,两人止步的地方悬挂着一张***的招牌,上方缤纷的彩字显示着:拉不拉游乐城。

邢霓冰依旧不知道晏一恒卖的关子,还未开口,便被门前一座人满为患的独立娱乐空间所吸引,她定睛一看,只见大字“测谎”下,密密麻麻地刻着解析。

晏一恒难道从她眼中看到这样的期待:“想玩吗?”

她虽跃跃欲试,但碍于敬业精神:“现在是工作时间……”

晏一恒淡淡道:“嗯,这就是工作。”

邢霓冰愣愣地跟在晏一恒身边,两人大约在队伍中等待了十五分钟,她没有想到晏一恒会这样有耐心,从前她总觉得时间是商人的金钱,如今她觉得晏一恒“挥金如土”。

轮流到两人的时候,邢霓冰瘦小的身躯先行钻进独立空间内,晏一恒跟在她后方,进门后他随手拉上室内的布幔,进门后他随手拉上室内的布幔。随着机器的自动开启,室内的灯光亮起,洒落在两人干净的脸颊上。

邢霓冰还没研究明白机器如何使用,却被晏一恒麻利地将测试器械挂到了身上。当机器一连接,她的心跳便急速上升。

邢霓冰抗议道:“为什么要测试我?自己怎么不试试……”

独立空间内并不宽敞,两人的距离很近,晏一恒望着她,微微一笑:“你怕了?”

邢霓冰忐忑却又不愿承认:“不怕!”

话刚落音,机器便传出“嘀嘀嘀”声响,指出她的谎言。

邢霓冰的脸上更加滚烫了,她不禁咬舌自责,要不是自己注意到这东西,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。

她想将身上的仪器拆掉,结束这“无聊”的游戏,却被眼疾手快的晏一恒一把拽入怀中。

精彩章节免费阅读之第三章 突如其来的答案

此刻的邢霓冰被晏一恒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了。

她抱怨道:“擒拿这么厉害,怎么不当警察?非要在这为难一个积极上进的小女子。”

晏一恒炽热的目光望向她略显忡忡的脸:“你真的想进独角正义?”

邢霓冰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向自己抛来这个问题。她联想着自己这几日的举动,确实不正常,但问心无愧,于是坦然回答道:“对,我想进独角正义。”

室内静寂得让邢霓冰有听到自己剧烈心跳声的错觉。

晏一恒问出了某个憋在心中多年的问题,“你和江毅迦是什么关系?”

邢霓冰坦言:“他是我现在的上司,他喜欢我……但我不喜欢他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进匡正无限?”晏一恒在心底松了一口气,但脸上并没有浮现任何波澜,只平稳地将话题再度戳回重点。

邢霓冰盯着他的眼眸。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认真想过,当初江毅迦向自己提出邀请,她在一念之间答应了。如今细想后悔遍地,但她该怎么回答他关于自己这段矛盾的思想历程?

沉默了片刻,她鬼使神差回答了句:“利益。”

利益是最无可厚非的理由。

晏一恒问道:“如果有律所愿意出更高的工资……”

邢霓冰微怔后,笃定答复道:“我一样会留在独角正义。”

“为什么?”他望着她坚定的双眸。

邢霓冰此时压根不敢想象自己脸上有多么红润,她就靠在他怀里,那阵温热与清香朝自己扑来,以至于她有种身处梦境中的错觉。

“因为……”她正想换个避免与他有关的说辞,机器却揭穿了她的意图。

晏一恒提醒道:“不许说谎。”

她只能尝试换个方向回答:“因为我不喜欢江毅迦,甚至非常讨厌他。”

但这哪能蒙蔽眼前见经识经的他,“告诉我你进独角正义最真切的原因。”

她内心叹了口气,她想自己如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只会引起晏一恒更多的猜疑,她咬咬牙,偷瞥了一眼边上的机器,看着那些将自己的内心暴露不少的数据,她不再犹豫:“因为你。”

室内一片静寂。

她正想解释清楚这句话背后的意思,却感受到松开桎梏带来的舒畅。见晏一恒终于肯放过自己,她赶紧将胸口的贴片扯落,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晏一恒的神情,门已经被缓缓推开,室外流动的清新空气顿时灌入室内。

夜色笼罩的长街上,晏一恒依旧走在前方,邢霓冰喘着大气才匆匆赶到他身旁,不忘解释道:“我的话还没说完,是因为你,你跟其他人不一样……”

晏一恒为她的解释停住了脚步,转过身来按住她激动的肩膀,让她得以平静***,并用他那惯常轻描淡写的语气道:“不必解释。”

邢霓冰目瞪口呆,这人怎么这样自恋?什么叫作不必解释?她那不是解释,而是阐释,或者说明,或者定义。

没等她开口,他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。

露天的停车场此夜格外空旷,无际的苍穹上繁星点点,而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也为夜色添加不少曼妙。

晏一恒绅士地走到副驾座位边,为她拉开车门。

上车后,邢霓冰按捺不住问了一句:“你今晚的目的就为测试我吗?”

“不是。”晏一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。

邢霓冰更加疑惑了: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

晏一恒松开握住方向盘的手,他诚实地回答了:“吃饭。”

这一回答,将她考虑好的该说的话统统阻挡在喉中。

老板吩咐的第一件任务是--与他吃饭?

难道他在测试她有没有吧唧嘴?难道他准备将自己往其他方向培养?难道他要她为独角正义在饭桌上打天下?

如若如此,至少也应该选择一间适合聚会的餐馆吧?

难道老板对她也有感情?可比之从前他身边云集的***,她顶多只能算--其中一个。而如果是论智慧或者专业,她不相信在独角正义这样的大所里,执业多年的律师没有一个人能够及上她。

“老板,我不懂……”邢霓冰宁愿做个不懂就问的孩子。

晏一恒镇定自若道:“别小看吃饭,越是每日重复的环节,越能展示真实的一面。”

经他一点拨,邢霓冰恍然大悟:“老板高明啊。”

晏一恒没有接过这赞扬,一手又要发动引擎,再次被她打断:“老板,既然拉不拉娱乐你有插手,这次你和匡正无限斗争的目标……”

她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说出知道的那部分。

他收回手,“你是不是觉得,我应该跟匡正无限争无际度?”

邢霓冰感叹:“原来你知道匡正无限的真实目标啊。可是徐翌宸听到的消息分明是……所以,你知道徐翌宸是独角正义的人这件事被他们识破了吗?”

晏一恒没有任何没有慌乱的表现,“徐翌宸被识破与否对我而言不重要。看来,这件事你知道得不少,那我问你,你觉得,在这场竞争中,哪个结果对独角正义而言最有利?”

邢霓冰思索了片刻:“我觉得……拿案件数量来说,拉不拉旗下大多是偏向娱乐性质的,这几年相关的演出合同纠纷、肖像权纠纷等等不少。而无际度旗下覆盖面广,也包括了不少娱乐类,数量会比拉不拉多。拿名气来说,拉不拉在桓必城也许名声够响,但出了桓必城,知道的人未必有。而无际度就不同了,例如它的日常奖学金,几乎覆盖全国,如果能与无际度建立合作,对律所本身的知名度也会起到提升作用。虽然如此,但是,我觉得,无际度的条款限制较多,虽然大家都认为这样的大公司不至于故意为难合作方,但如果要我来选择,保险起见,我会选择拉不拉。”

晏一恒认真听完她的分析后,气定神闲道:“你分析的这些,都不是我的最终目标。”

邢霓冰像是雾里看花,“难道你都不要?”

晏一恒神秘一笑,却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。

邢霓冰被燃起的求知欲驱动,一时忘了自己只是他的员工,“别卖关子了……快说嘛……”

车内温暖的空气中,全是她微微带着嗔怒的回响。

晏一恒微微一笑,开了口:“我的答案,是律所。这也是这次我和匡正无限斗争的最终目标。”

这个答案彻底让邢霓冰震惊了。

邢霓冰听过传言,独立后的独角正义曾一度被匡正无限压在脚下无法动弹,近年来才逐步恢复正常。

而今天,这位独角正义律师事务所的控制人竟告诉自己,他的目标是匡正无限律师事务所。她无法想象当江毅迦成为晏一恒手下时会做何感想,无法想象当江肖坤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时是否会崩溃……

晏一恒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,打破室内片刻的寂静。她屏住呼吸,生怕打扰他处理重要事务。

晏一恒醇厚的嗓音,如同空气般包裹着她。

他说,“好,晚点找你,备好酒,嗯。”

这不过是短短的对白,却在不经意间将邢霓冰的心打凉了一片。

以她不太***的神经推测,这意味着晏一恒晚些时间约了人喝酒,因此他才急于将自己送回家吗?她有些难受,心的方向似乎有一把冰刀,一层一层地剜着她,以至于她的脸色不大从容。

晏一恒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引发了邢霓冰荒唐的猜想。他转过头,看到她低着头一言不发,才意识到她的情绪并不对。

“吃醋了?”他的脑中有个念头促使着他必须马上解释。

被他这略带玩味的三个字一击,邢霓冰更觉不乐,“我没资格。”

他将手机调到通话记录的界面,递到她跟前。她故作不理会,实则瞥了一眼,最新通话记录:毛弟。

毛弟,是个男人。

经晏一恒如此在意的解释,她只觉得心中一阵愉悦,却又佯装漫不经心道:“跟我解释做什么,我又不是……”

实际上,她是多么在意。

晏一恒问她:“刚才想说什么?”

邢霓冰才想起来,他接电话前,她想问的是:“所以你让我继续留在匡正无限是因为你会把匡正无限拿下来?”

晏一恒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只绕了个弯:“你怕了?”

邢霓冰连忙回答:“不怕,我不怕。在这个社会上发展,寻找枝蔓攀岩、追求成功有什么不对?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小人,我佩服你勇于面对真我的性格。”

不只是佩服,而是喜欢,从当年他案发现场自信的分析开始,到今天夜色迷茫中与他的对白。暗恋对她而言是一种奇特的感受,尤其是远距离的暗恋,若隐若现,时有时无,在她本以为一切都要如水流般埋没在时间的罅隙之际,那份悸动竟又如此仁慈地重现在她面前,可这回她能迎来多年前未果的结局吗?她不知道。

她又想了想,“但是……他们的手段通常很阴险。你放心,如果他们还打算使用那些违法的手段,我一定……”

她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晏一恒打断了。他淡然地说道,“这些事你不用担心,他们动不了我的。”

他很自信,她忽然就安了心。

汽车缓缓地离开了停车场,加速在灯火并无半点阑珊之意的夜城市。

一路上,邢霓冰兀自沉浸在那阵微怔中。

到达她居住的公寓时,晏一恒将车停在淡紫色的围墙外。邢霓冰匆匆地下了车,朝前走了几步后,她不知道自己哪条神经线搭错了,竟突然回过头留下一句:“别喝太多酒。”

一切自然无奇,宛如雨后天边的彩虹,深秋山里的薄雾,密林馥郁的花香。

望着她纤弱的背影逐渐隐入公寓中,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着魔。从前他笃定自己有足够的定力能够等到任务完成,再走向这段感情,可如今,他似乎已做出无声的投降。

彼时的晏一恒尚不知晓,有些情感但凡涉足便如锁熔炉,变形、融化、蒸发,无可救赎,无可挣扎。

邢霓冰走到二楼拐角时,体内跃动的血液撺掇着她朝晏一恒的方向望了一眼。他升起车窗后,驾着车驶入夜色之中。

回到公寓时,谭清芬正窝在沙发里观看综艺节目,不时捧腹大笑;金雅萱则坐在另一个木椅上,细心地涂抹着指甲油。

这是一个寻常的夜,可她却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异常的幸福世界。

见邢霓冰早归,金雅萱开玩笑道:“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。”

邢霓冰满脑思考的都是晏一恒,怎会对应她们所想的江毅迦,于是面上一红,“别瞎想。”

谭清芬与金雅萱对视了一眼。

邢霓冰刚才与晏一恒绕行了那么久,并不觉劳累,可当回到家中,一身腰酸背痛顷刻涌上身体。两个舍友的状态则与她截然不同。

金雅萱去年通过了司法考试,如今是公司的法务,她与男友异地恋三年,南北半球的距离没能形成两人之间感情的阻碍,她的男友每逢假期,必定从澳洲飘过赤道来见她。她的男友是家境殷实的阜康二代,每回总送上大小化妆品、零食,以慰藉女友舍友们替他照顾金雅萱之恩。

谭清芬的生活简单些,第一次司考前便因备考太过痛苦而放弃了,毕业后也不愿再折磨司考,放弃本专业,成为一名初出茅庐的销售员,如今单身。

邢霓冰按捺不住一心纠结,只想找个突破口,忽然开口问道:“你们说……一个花心的男生会为了喜欢的女孩而改变自己吗?”

金雅萱扑哧一笑:“霓冰,你是不是复习考试复习傻了?”

谭清芬诧异道:“不会吧,霓冰,毅迦学长看上去并不花心啊。”

“我说的不是他。”听到江毅迦的名字,宛如他此刻已经出现,令她无限反感,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了两人。

金雅萱、谭清芬一怔,随即自动定性为:既然男方并非江毅迦,那么女方必定也不是邢霓冰,也许是她在律所遇见的什么案例。两人也就自动将问题化为“该不该为了对象而改变自己”。

谭清芬朝沙发里靠了靠:“其实我觉得要为对方改变自己,是一件很难的事!为什么要改变呢?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这些特点,又怎么会喜欢我?如果相爱了以后还需要改变,不如不要相爱。”

金雅萱反对道:“清芬,你没谈过恋爱,别这么误导霓冰。当你爱上一个人时,你会愿意为他做出所有的改变。”

谭清芬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观点:“那是因为你有男朋友,所以你才会这么想。雅萱,我觉得你为别人改变太多了!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,就像我,如果没有遇到能够接受我一切的那个人,我宁愿一直单身。”

越跑越远的话题让邢霓冰耳边一阵轰鸣,疲惫将她抱得更紧了。她无心再听两人毫无结局的争执,便抓起裙摆,走入浴室,想以一场凉水澡结束一天的疲惫与满脑的纠葛。

澄澈的灯光柔柔地打在酒气弥漫的室内。

晏一恒与毛弟围着茶桌坐着。茶桌上摆放的不是茶,而是美味的酒。

毛弟戴着鸭舌帽,那顶鸭舌帽似乎已与他融为一体。

晏一恒望着杯中只抿了几口的酒,满脑回荡着的都是她离开时留下的那句“别喝太多酒。”

毛弟瞥了他一眼,“大晏,今晚和女朋友出去了?”

晏一恒没有回答意味着默认。毛弟意味深长地看着晏一恒,对这寻常的状态感到诧异,“大晏,逢场作戏就罢了,我可从未见过有谁能让你连酒也戒了,不会有真感情了吧?谈恋爱倒不是不行,但现在确实不合适。江肖坤已经上钩,很快我们就能按照计划把他‘吞了’,到时候,我们就要与娜娜错正面交锋。”

“这件事比我想象中容易。”晏一恒寡淡地说,“没想到娜娜错耿耿于怀多年的男人,只有这样的水平。”

正是因为匡正无限这些年和独角正义的斗争历史中,江肖坤不顾一切地追求胜利,才使晏一选择通过独角正义这枚棋子出战。

在邢霓冰出现之前,独角正义与匡正无限,他都没兴趣,更何况是这种需要自己出面的游戏。他喜欢速战速决。

毛弟摇了摇头,“这叫什么来着,一山更比一山高,还是你聪明能耐,什么也不用做,只动动嘴皮子向外发布消息,那些人就把心绷着猜测你的每一步动作。哈哈,诶,这件事完成后,你打算以什么价格把独角正义转出去?我有个朋友正好想接。”

晏一恒笃定地说,“我要把独角正义留下来,绑住一个女人。”

晨起,窗外一片云迷雾锁。

上班的路上,邢霓冰仰头望向浅灰的天空,她觉得似有乌云压在心上般浑身都不大舒适。再想到稍后要服务的老板,不是美梦中俊朗的晏一恒,而是与之迥然不同的江毅迦,***的落差感与失落感将她紧紧拥抱。

到达匡正无限律师事务所时,前台还未上岗。

走进办公室后,她坐到椅子上,望向桌面一叠复习材料,在心中为自己打气,“通过司法考试,进的就是独角正义的门。”

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,内心的明朗才得以一点点醒来。

打起精神后,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满纸的知识点,使用麦翌宸教她的印象记忆法。经过这几天的实践,她发现这方式对她而言是有效的,不仅让她学习得轻松了许多,还提高了效率。学习方式很多,能够在考前遇见适合自己的那一种,她何其幸运。

去年准备考试时,她每天捧着书坐在病床边,陪着父亲度过余日。她从未后悔过自己当时的选择。这些旧事让她的眼眶泛了红。

人生中有许多事能够从头再来,却也有一些事错过便再也无法挽回。命运从开始至结束的每个关卡、每个接榫、每个细节,她都必须昂着头越走越远。

麦翌宸进门时,望见邢霓冰低着头,死死盯着桌面上的复习材料。他悄然走上前,将包中的笔记本取出,递到她跟前。等了稍许,见她毫无反应,他才意识过来她走神了。他将手朝前凑近了些,才引起她的注意。

邢霓冰抬起头,一时忘了遮挡淡红的眼眶,这一幕直直地戳中麦翌宸的心。

麦翌宸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邢霓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但她脑中的故事暂时没有打算与人分享,于是她故作镇定地耸了耸肩,“没什么,只是有点累,犯困了。”每当想起父亲最后的日子,她总无法控制自己,她想,父亲定也不希望自己这样。她必须坚强。

她低下头,望向他递来的笔记本,一脸疑惑。

麦翌宸解释道:“这是我去年考试自己做的笔记,上面有些口诀,我也用不到了,就给你吧……”

他将本子递给她时,竟从自己身上找到多年未有的羞赧,他赶忙将手抽了回来,不愿这不自然的忸怩从自己的神色中流露。

邢霓冰接过本子,由衷地感激道:“谢谢你。”

“那你看书吧,不打扰你了。”麦翌宸挠挠头,迈开留恋的腿,徐徐走向自己的工位。落座时却还是忍不住偷瞥了一眼边上的女孩,她正全神贯注地在看书。

他忽然想起某一年,那个坐在她隔壁的女孩汪念纶。汪念纶是他交往时间虽然不长,却刻骨铭心了许久的初恋。两人在司考压力***的考前半个月正式交往了,却在考完试后的短时间内分手。

他当然知道原因,要不是父母从中阻拦,汪念纶又怎会做出那样的决定?父母确实私下找过汪念纶,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庸俗的条件内容,只知道最后,汪念纶确确实实地放弃了自己。

有些事,不如迷迷糊糊、懵懵懂懂、醉醉醺醺,也不必深谙其中的盘根错节,一旦昭然若揭,便让人无法安生,不是吗?

彼时,他尚无法独当一面,后来他发过誓,有一天,当他再爱上一个女人时,一定不会让她面临这些纷扰,她只需爱自己即可,其他的,由他进行摆平。

上班时间过了大约一个钟头后,邢霓冰忽然觉得有些困倦,她知道这是睡眠不足引起的,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,清醒了不少。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,她走过会议室门前,正要继续朝办公室的方向走,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内传出。

邢霓冰知道那是江肖坤与江毅迦的声音,她打了个冷战,本无心窃听,却在听到“还有那个邢霓冰啊”时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。

“毅迦,很多事,你还是该多个心眼。多翻些书,学学经营,学学商战,别整天跟那个什么霓冰眉来眼去。等你接手爸爸的匡正无限之后,有多少高颜值高学历的女人等着你挑选!”

邢霓冰清清楚楚地听到,江毅迦干干地笑了几声:“爸,说实话,等我坐稳江山,需要什么没有?到时候未必需要她,你是不懂,我追了她多少年,好不容易最近……终于前进了一步,我不甘心!就算她是为了钱为了前途,那又怎样,这些东西确实只有我能给她……她可是我的青春啊……神圣的初恋,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可以拥有一段完美的初恋?我了解她,她可是我身边少有的没谈过恋爱的女人……”

这段话就像一把刀剜向邢霓冰的心。邢霓冰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,准确描述不得,含糊概括大概是--并非愤怒,并非心凉,而是油腻,那种油腻过头,倒腾到体内反胃的情绪。

一阵翻天覆地的恶心从她头部无形浇灌到地面,她对江毅迦那根本断裂的弦,在电光石火间灰飞烟灭,她对江毅迦的感触,从无感化为厌恶。

室内,江毅迦继续信心满满道:“爸,你就放心吧,我会判断什么应该做,什么不该做,你要对儿子有信心,我在等她考完试呢,就快了,还有啊,那个麦翌宸,我怎么看都讨厌,等无际度的事情完成以后,我一定要把他赶回独角正义,没准到时候我会把邢霓冰一起开了。”

邢霓冰转身离开,她再也听不下一个字了。对于邢霓冰来说,此刻的释怀大到足以覆盖其他情绪。也正是从此时此刻起,她对江毅迦再没有半分抱歉。

一整个下午,邢霓冰都专心致志地看书。

还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被发现的江毅迦悄然地拉开窗帘,让金黄的阳光镀色到她的桌面。她不知道后来江毅迦自言自语了什么,总之,从今以后他的一切言语对她而言皆轻如空气,她要心无旁骛地完成自己的梦想,不容许任何失误。

下班时,江毅迦殷勤地提出要送她回家。她瞥了麦翌宸一眼,见他正用满怀期许的眸子望向自己,她内心做出了再也不给予江毅迦错误暗示的决定:“我去搭地铁。”

在江毅迦脑中,也许将她的冷漠定义成了矜持,他正在想该怎么开口打破她的羞涩,而她却在他下一句话说出来之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办公室。

落日余晖为整条路涂抹了色彩,树叶斑驳为路铺上了纹路。

麦翌宸赶上她的步伐,两人默契地共同前往地铁站。

等待地铁经过时,邢霓冰不由觉得心中空空荡荡,主要原因是晏一恒。这一整天两人没有任何联系,因此她的心上铺满沉重的不适,就像被紧锁在门内的愁闷被时间无限放大,充盈满室,她在等待某个出气口能够让她刹那释放,可那扇门却被晏一恒一声不吭地堵在了那,任由挣扎声满室回响着,愁闷感忘我膨胀着。

麦翌宸见她闷闷不乐,温柔问道:“霓冰,你怎么了。”

邢霓冰叹了一口气,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在想晏一恒吧?这已是一件苦闷的事,再加上江毅迦带给她的那份不适感:“翌宸,你觉得人要如何与三观不合的人共处?”

麦翌宸扶了扶镜框,似明白她所指,微微一笑,坦言道:“就拿我和江毅迦来说吧,我把他当作一片土地,播种、灌溉……,对他有求必应,为的便是有朝一日,亲手取回我的成果,一丁点也不留给他。”

这算是一句带有情绪的话,可麦翌宸却说得异常从容,恍若两人讨论的不是个人,而当真是片没有思想的土地。

邢霓冰被他这生动的比喻逗乐了,两人默契地对上目光,相视一笑。麦翌宸觉得邢霓冰眼里的闪亮,堪比天边那抹金黄的灿烂。

小编点评如沐烈焰如浴寒冰by米夏若 晏一恒邢霓冰章节阅读

一本十分好看的言情类型小说“如沐烈焰如浴寒冰在线阅读”分享给读者。,作者米夏若的文笔十分精妙,刻画人物十分生动,小说的晏一恒邢霓冰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关注东东小说导读阅读更多精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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